手机终端下载:

当前位置:茂名日报 第2018-11-05期 第B5版:往事

回忆看武侠小说的时光

  王侏晓
  惊闻武侠小说泰斗金庸先生与世长辞,我心里很难过,思绪也马上飞回到三十年前的初中时光。上世纪八十年代,武侠小说、爱情小说和朦胧诗在校园里流行,而我对武侠小说的追捧可以说到了狂热的地步。
  那时侯,男同学间传递更多的是武侠小说,你看完上集我接着看,经常要与正在看的同学预约或排队。还未轮到自己看的时侯,心里那个痒痒的感觉简直无法形容。轮到自己了,课余、晚上下自修甚至连午休、晚休也不放过,书不离手。宿舍熄灯了,偷偷地用手电筒或蜡烛躲在被窝里看。若还书时间快到了或实在忍不住诱惑,还会在上课时将小说压在课本下,一行一行地移开课本看。正因为这样,小说让老师没收了一本又一本,但无论老师如何去强调去没收,还是无法彻底杜绝此种现象。
  我是家里唯一戴眼镜的,从小就被称作“四眼”。我的眼镜两个镜片度数相差两百多度,而这度数差就是躺在床上看武侠小说所至。老妈没读过书,一般不知道我在看什么书。而老爸一发现我看武侠小说就暴跳如雷,二话不说就将小说没收。不过,老妈每次都会“偷”回来给我,因为小说是租借的,不还书就要扣钱或赔钱。橘城城西灯光球场门口有几档借书摊,新旧出版的武侠小说一本也不缺。我在那里办了一个借书证,一到周末或有空就会借故到同学家做作业,而实际上是去了灯光球场。到书摊看书,你若不借走的话,可以坐下来看,这样是不收钱的。每个书摊都有几张长木凳或十来张小木凳,去得迟了说不定就没有凳坐了。不过,这对爱看书者来说,坐着或站着都一样看得津津有味。我是书摊的常客,每次都是看个饱后才借几本回去。
  说起到书摊看小说,我有个终身难忘的小故事。初中二年级暑假的一天,老妈一大早就叫我去城东丝厂南边的水塘边捞水浮莲。老妈没有工作,为了生计,与荣舅开了间小饭店,在屋后养了几头猪。平时,我与二弟或三弟会到水塘边捞水浮莲回家喂猪。那天,老妈叮嘱我抓紧时间捞水浮莲回来,因为饭店那天中午要做几台喜庆酒菜,连老爸也请假不上班去帮忙了。我满口答应就带着麻袋和镰刀出门了。想不到半路上书虫发作,且想着时间还早,我就决定先去灯光球场看一会小说。那时候,手上没有手表,更没有手机设置闹钟。我坐下看书,这一坐竟坐到了下午五点多钟,要不是老爸找到灯光球场,拧着耳朵将我整个人提起来,我可能会着迷地看到书摊收档。回到家后,我看见老妈正在煮猪食,一边煮一边抹眼泪。原来,爸妈忙完别人的酒席后,才留意到屋后的猪还没喂。老妈只得拖着疲倦的身子去捞水浮莲,而老爸则气冲冲地直奔灯光球场。老爸知道我一定在那里,因为我已是屡教不改的“惯犯”。
  那天,我看着老妈抹眼泪,我也默默地流起泪来。多年之后,我才慢慢懂得,当时老爸带着一家五口洗脚上田、进城生活,全靠老爸一个人的工资,日子过得非常紧巴。家里开小饭店,就是想帮补家用,解决一家人的温饱。而我竟为了一饱眼福,这点小小的忙也帮不了父母。打那以后,我看武侠小说时开始注意把握分寸了。不过,爱看小说的习惯也让我受益匪浅,使我打下了一定的文字功底,工作后经常有文章见诸报端。
  现在,金庸先生已化仙而去,但我的小说情结一直还在。金庸仙去,让我追忆不已,感慨万千。而令我更加感慨的是,当年去灯光球场“抓”惯犯的老爸已卧床一年,我多想他还能像当年那样大力地拧着我的耳朵将我提起来呀,但是他已经不能了,他老了,不能自理了,想着想着,我眼窝一热,泪水不禁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