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第07版版:荔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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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前位置:茂名日报 第2010-09-17期 第第07版版:荔风

垂 钓

○麦哲伦

“车过鸭绿江, 好像飞一样! 祖国,我回来了, 祖国,我的亲娘!……” 这首诗人描写在抗美援朝战争结束后志愿军乘火车返归祖国时心情激动的诗歌,从正溜过鉴江桥的花冠小车副驾驶座乘客口中轻轻吟出,吟诵者已76岁,当年他是志愿军中一名文化教员,这歌,歌中充盈的爱国情思,他永远忘怀不了。转业时,他不选择当干部做官,而是入一所中学当语文教师,评为特级教师后不久退休。他的业余爱好是垂钓。这不,曹竟镇大山塘里的老板——他们是朋友,正在恭候呢。 “老伍老师,我知道,你的心又飞回去年轻时代了。知你者谓你心喜,不知你者谓你心痴。”驾驶员是位牙科医师,60多岁,喜洋洋地说。 “是啊。老易医生,我也知道你的心飞到哪里去了——刚才公路旁那柴房模样的店子——招牌叫‘就治就好牙科’,你看多了两眼哩。”。 老易医生出身农家,父亲叫易久,原本对牙科一窍不通,但为了谋生,也敢赶墟赶场摆地摊医牙,得了个“易文拔牙,你痛好过我痛”的雅评。农村的雅号花名也承传接代的,人家为了取乐,见了他这个小童,也吟诵几番“易文拔牙,你痛好过我痛”。他小小年纪心里就有把算盘了,懂得争气。稍大之后,他便外出当牙医学徒,出师后医术医德俱佳,被公社卫生院招聘,送去湛江医院淬火,回来之后当然添羽加翼,声名雀起。人家称许他,他淡淡地说:“没什么呀,我是为乡亲还父债罢了。”老伍老师调侃他的话柄,便是这原由,老朋友了,是调谐,也是抬举。 车子由大道转入乡间小路,虽说也是硬底化,但又小又多弯坳,车速也就一下子慢了下来,几分钟之后,进入到了山的世界,满眼清绿,凉风习习,松香飘飘。 “你悠点,这鸡肠山路,我……心里有不祥之……兆。” “你总是文人多疑,杞人忧天。你成天跟我跑,几时掉过一根汗毛呢?” 正交谈着。突见小路前30米处有几个人在指指划划,路中停了几辆摩托车。小车只好停下。老易医生在前,老伍老师跟上,匆匆上前,只见一小桥的拐弯处坡下一辆破旧摩托铲地躺着,再下坡坑处一个瘦高青年躺着,头额流着血,一动也不动。 “偷鸡摸狗,欺老侮弱,天报应。” “大家别理他,走开,开车走开,让小车过路。” 老易医生赶忙返回车上拿下个包——他们老人外出都备有救心丸之类药物,老易医生还常备有外伤救急药物。 “老板,别理他这条害人虫,偷了东家窃西家。我敢为你们作证——他自己出的事故,与你们车子无关。我叫车轰轰,花名七台车,前面车屋村人。” 两位老先生面面相觑,迟疑片刻,眼神就是共识:救人要紧,便相依相牵地下到事故现场,将伤者额头伤口上药包扎止血。老易医生打听清楚事故地理位置后打手机报警,打120要救护车。老伍先生高呼路上旁观村民下来帮忙,谁知道这伤者干了多少伤害人家的事,难到临头无人近——旁观者陆续离去。 老伍干脆上来路上挡在路中央,挡下三名开麾托车过路人,大声说: “帮个忙,把伤者抬上来,要钱我出。” 这三位大概也是过路客,不知伤者何人,终于被两位老先生感动了: “该帮忙,不要钱。花无百日红,人无千日好,谁保证年长月久不求人?” 伤者被抬上路上不久,从东边路上来了几个人,一对中年夫妻,不看望伤者伤情,却拦在老易他们的车头,诬陷他们撞伤了自己儿子。一会儿说给五万元私了,一会儿说把车开到他家门前再论理。不问不查,气势汹汹,不饶不恕,非满足要求不可。老易他俩真是“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 可好,警车、救护车先后来到。可那对夫妇对救护儿子没着急,一味地要老易老伍赔钱,恶人先告状,扯着民警他们干嚎。 这时七台车(车轰轰)领了几位刚才离去的村民回到现场。他们都主动作证事故与老易老伍无关。可是那对恶夫妇寸步不让,对七台车他们恶语相攻! 救护车的医护人员认为抢时间救人要紧,便对伤者作粗浅检查。这时,原先昏迷状的伤者动了动身,张开双眼,吁吁地说着什么。近前的民警听到了,便叫那对吵闹着赔钱的夫妇近前。 “是我……我自己,……太快,翻车……我自己……”领队民警严肃地对那无理取闹的夫妇说:“小汽车没有与异物碰撞的痕迹,现场物像与小汽车无关。旁观者这样作证,伤者也这样作证。你们再闹,要负法律责任,知道吗——法、律、责、任!”老易老伍神态自若走近伤者身旁,淡然道别: “好好养伤吧!” “踏实做人!” 伤者眼里似乎有泪滚动,微弱地说: “老伯的话,我都记……在心上,以后……我改!” 警车和拉上伤者的救护车先后离去,但不知道老易老伍还有没有原先的好心情去垂钓。